两种精英主义

Posted by CY on 2025-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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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新内容,或者在网上收听读者反馈的时候,总会听见非常熟悉的声音:这内容太专业了,这内容怎么是英文的,这内容太难理解了……所以太精英了。

取这个标题多少有点标题党,这里的精英主义也并非严谨的政治经济学中的精英主义含义,而是单单想说,什么是“精英”的内容。

我常常觉得如上观点可以理解,但又经不起推敲,它自可以向下推论:难懂的内容就是精英的内容,所以简单的内容才是平民的内容。以及,平民的自然是比精英好的。这像是一种移动互联网时代的产品经理们的信条,不要让用户想得太多,Don’t Make Me Think。各位应该都见过今天以简化为荣的互联网产品,而且越是市场下沉,就越需要简化。

它的成立,是一种来自市场的理由。在之前的这篇作为内容的产品里,我写过内容生产的核心矛盾,是内容的先进性和营销的保守性之间的矛盾。因为知识需要学习、复杂需要理解、研究层层细分,所以人群中对复杂和简单内容的接受度总是树状的,是由单一领域的金字塔组成的金字塔的簇,越简单的地方人数越多、重合越多。

但是,随着面对的问题越来越多,复杂性越会自有其必要。那些真的有用的东西,往往都是复杂的,使用者甚或也会在需要的时候主动追求复杂。简单的东西看起来简单,是因为把复杂的内容经过了善意的简化或权力的上收,后者中间隐藏着商业公司寻得利润的来源。能够理解复杂,是一种权力的下放。

所以苹果和特斯拉都是追逐简化的公司,读过两位创始人的传记之后,这样的产品设计来自他们同样独裁的管理模式或许并非不是没有道理。

把复杂的东西写简单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连接专业和普通读者的内容创作。但如果说期望看到简单又优质的内容的读者朋友们有着美好的愿望,那那些期待着普通读者只能或只需要读懂简单内容的生产者们,才是明里暗里抱着一种真正的“精英主义”。对于那些愿意超越或者无视规模最大化逻辑的创作者们,愿意相信我作为一个普通读者依然能看懂他们深刻和专业内容的他们,我只有投以一种对英雄主义的钦服。在存量见顶、增量出海、海外加关税的新经济形势之下,期待着更多以中文写成、做成的内容,在内容和市场的双重意义上,能够不再只停留在树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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