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压在草稿箱里的点子,源于之前工作中对相关话题的讨论,但又实际上有点成为这个时代常识,以至于觉得有没有写下的必要,于是搁了很久。
城市的魅力正在褪色甚或消失,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想象正在从城市逃离,城市的反面——乡村或者自然——成为一种新的召唤,二者的地位俨然已经倒转。
这显然并非说城市的经济或政治地位退让给乡村,而是城市曾经担负的文化想象中的角色已经不再有说服力。2011 年,上海世博会的口号还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彼时中国的城市化正在大跨步地推进,城市生活的美好对中国人是不言而喻的。但如今,曾经承诺的美好、富足的城市,被高压、拥挤、冷漠、996 的现实穿透,城市背后的内涵已经成为一种对都市人的压迫,不再令人充满向往。这一方面是经济失速与资源分配停滞后城市中生活与工作的收益下降与承诺失效,另一方面是越来越多的人真正进入城市感受到种种冰冷又形成足够声量后达成的舆论共识。乡村的问题并非不存在,只是乡村的问题难以形成足够的讨论也不在公共议事的中心上。但这更加带来困于城市问题的人们对乡村与自然的虚构化想象和脱离实际的美好投射,一种类似于综艺节目般的取其元素加以美化与利用。人们对乡村生活的想象是一种小资式的、在拥有自然包围和松弛生活节奏的同时享有现代化生活的诸多秩序与体面。这类综艺作品和自媒体博主已经众多出现,不需多说。类似李子柒一样的自然+民族的频道背后的 MCN 偶像化包装(与冲突),或是送一个偶像男团下乡耕地锄草,从实际操作的层面验证着这种资本化的乡村生活构想。这当然并不反映真正的乡村与自然生活,但它背后是当下人们对美好生活诉求的集中表达范式。此起彼伏之间,城市与乡村的文化地位进一步交错与倒转。
人们不应该永远生活在困顿的城市里,也不可能活在营造的乡村想象当中。作为创作的主题,这自然是必须抓住的时代脉络;同时作为人,希望每个中国人都能在自己的现实生活里过上美好满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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